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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闿运之一:家在云湖桥畔

时间:2013-08-04 22:54 分类:历史文化 阅读次数:

 一代文豪王闿运的故居在湘潭县云湖桥镇山塘湾。

湘潭位于湖南中部偏东,湘江下游,山联衡岳,水接潇湘,涟、涓二水映带其间,远古就有《湘江渔歌》写其神韵,唐代大诗人刘禹锡以山无尘滓水无浊气状其秀逸,久富南国之秀媚与清漪。云湖桥镇在涟、涓河谷,距县城三十余里,是藏在湘潭深闺的一颗明珠,川原旷秀,稻麦常熟。云湖原本有湖,明代尚存,水浅而清澈,灌溉方圆百里良田。明代晚期,湖突然干涸。王闿运在所撰光绪刊《湘潭县志》如此描述:“弥望平远,旧为大湖。明嘉靖以来,旁皆王氏垦屯之地。天启时,居民见青白二牛斗于湖岸,连日不解。或梦白衣求助,自云龙子,今为青龙所妒,欲涸灵源。明日,携火枪拟击青犊,误中白牛,俄顷并没于湖。乃见青虬鼓浪溃堤而出,自是湖涸成田。”地下水系变化引起湖水干涸,王氏不作平常铺叙,而引传说入志,顿使文披神雾,地生灵异。
王闿运的故居正在云湖桥山塘湾,门对云峰,前临涟水。清代这里属七都移风乡常安里。据王氏族谱记载,湘潭移风乡王氏属于太原王氏一脉,其先于明代自山西太原避乱迁江西赣州,两代之后在“移江西填湖广”的移民浪潮中徙居湖南衡阳西乡。在衡阳居数世后,因湘潭为湖南最重要的水运码头、湖南经济中心,有广阔的发展空间,族先祖王东山,又于明宪宗成化年间(1464——1487)再迁居湖南湘潭城外,卜居黄龙巷,是为湘潭移风乡王氏的开基始祖。

王东山五传至朝侨,字惠人,明嘉靖年间迁居湘潭七都谷湖塘。当时湘潭繁富甲天下,王氏家族也发展至鼎盛期,拥有田地过万亩,为当地巨富。但此后,湘潭王氏因治家不当,加之人口大增,家族日见衰落。王朝侨生五子,均有才艺,第四子王中傅,字石泉,分居湘潭许家桥。据说王氏其他兄弟,奢侈豪华,独王中傅不营世事,只喜闭门静处,以诗酒自娱。王中傅有二子,长子王之骏,字菊斋,县学附生,知医。湘潭王氏传至王之骏一代,已家境中衰,在湘潭境内数百亩田产,变卖殆尽。因此,王之骏带领他这一房迁居善化县学宫巷(文庙旁),买屋三椽,以行医为业。为人谦和,颇有人缘。王之骏娶南粤同知戴志达女为妻,生二子,长子士鄱,字奂若,次子单名麟,字步洲。士鄱就是王闿运的父亲。士鄱因家贫辍学,做点小本买卖,王麟假馆授学自给,日子过得颇为艰难。

王闿运于道光十二年壬辰(1833)十一月二十九日,生于善化(今长沙市)学宫巷。据王闿运长子代功《湘绮府君年谱》记载:先天晚上,即将临产的祖母蔡夫人偕叔祖步洲公的侧室罗夫人在庭中叙家常,突然天幕一颗流星拖着美丽的箕尾,坠于前坪,光芒照室,两人惊呆了,罗夫人连忙搀扶着蔡夫人进入内室,蔡夫人便觉一阵腹痛,第二天一个“广额、修眉、方颐、后耳”的男孩降生了。奇异还不止此,这个生有奇像的男孩之父,先天晚上也做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梦,梦见神榜于门曰:“天开文运”。于是,父亲就照着梦中的意思为男孩取名“开运”,字纫秋,取义于《离骚》“纫秋兰以为佩”,友人称壬秋,五十后乃以壬秋为字,号湘绮。三十四岁归隐衡州西乡石门时,因为清泉县令王春波亦名开运,遂改开运为闿运。这样不同寻常的梦,中国做了二千多年,且代有人做,奎星现世、文曲星投胎与“空余高韵满江山”一样,只能算作是文学天才的自抒怀抱,我们不能当真。
闿运的降生为这个贫困且人丁不旺的家庭带来了一丝喜色。蔡夫人第一胎生了一个男婴,没几天就夭折了,老祖母心痛不已。这胎又生了一个男婴,七十见孙,自然是珍愈拱璧。看着襁褓中孙儿的异相,喃喃自语:“此儿它日必成名,惜余不及见也。” 蔡老夫人的民间相人术居然极准,日后王闿运果然开湖湘文运,名满天下。

王闿运一生漂泊,晚年归老云湖,建山中湘绮楼于其祖宅旁,优游高卧,并刻有一枚闲章:“家在云湖桥畔”,足见其逆旅梦回,魂牵家山。而家乡对有这样一位千古词客也引以为骄傲。湘潭民间有“云湖藏龙,白鹿栖凤”的说法,意思是王闿运孕育于云湖,归葬于自选佳城——云湖的白鹿冲,故居与葬地均是风水宝地,风水宝地孕育的王闿运是苍天给予湘潭的聩赠。言虽不稽,而云湖有幸生词客、青山常留龙凤吟的钦叹却是尤衷的。

王闿运逝世后的二、三十年间,湖湘迭遭兵燹,湘绮楼为游兵驻扎,书籍散失殆尽,故家零落,风流歇绝。凄风苦雨中,人们没有忘记天地间这一缕灵光。1936年同县人刘湜在《湘报》上撰《湘绮楼追记》一文,追念一代大师,文中有诗云:“湘江口北云峰麓,远树空濛暗幽谷。松老参天欲化龙,胡为乌声鸣剥啄!荒村寥落少人行,但见歌吟樵与牧。攀跻幽径过山塘,十年重到湘绮屋。……园林寂寞惊萧然,三五昏鸦噪寒木。人亡物在事全非,感物怀人景触目。从来大梦果依稀,沧桑非是年华速。我今涕泪何潸然,徘徊忍向西风哭。”弟子杨钧也有《故里登高望云湖桥湘绮楼》诗:“落日苍茫挂远峰,云湖南望思无穷。人骑白鹿青牛去,楼在荒烟乱草中。”感时伤逝,怀念斯人。

“家在云湖桥畔”。一百多年风风雨雨,早已使云湖桥这个家荡然不存,连遗址都难以指认了。而“家”这个概念,使同邑后辈的我们,又是如何地黯然神伤?!(摘自:湘潭尹铁凡博客)

王闿运之一:家在云湖桥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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